《紅樓夢》中的陸良話（一）

《紅樓夢》中的陸良話（一）

——讀書話陸良之一

太文

       如果陸良人說：“你就會靸巴著鞋子，一天在外頭晃來晃去�！币苍S外地人聽不懂，但賈寶玉他們聽得懂。假如陸良人說：“你跐著我的腳了�！被蛟S外地人聽不懂，而林黛玉、王熙鳳她們聽得懂。

       記得早些年讀《紅樓夢》，當看到大觀園里的人們用“手敷子”洗臉、揩手時，我心中一驚，并留下深刻印象，常常難以釋懷——“手敷子”（毛巾）不是我們陸良人常說的方言口語嗎，為什么《紅樓夢》里的人也會說呢？

      近來閑暇之時，再次閱讀《紅樓夢》，又勾起了我對前次驚訝的回憶。因此，對小說里的語言多了一些留意，并把與我們陸良方言相同的詞句做了摘抄記錄，其結果又讓我一驚——小說里面怎么有哪么多的話語跟我們陸良話一樣呢？

      《紅樓夢》第一回寫葫蘆廟著火時：“彼時雖有軍民來救，那火已成了勢，如何救得下？”陸良人同樣把滅火、撲火說成“救火”，把消防車叫作“救火車”。

      第四回（為簡便起見，標題就不再寫出，下同）寫薛蟠，“這薛公子的混名人稱‘呆霸王’”�！盎烀�”，也作“諢名”，人的外號或戲稱，陸良人也會給別人取“混名”、叫“混名”的。

      第六回中，“劉氏接口道：‘但只你我這樣個嘴臉，怎么好到他門上去的，先不先，他們那些門上的人也未必肯去通信，沒的去打嘴現世。'”“先不先”一詞，同樣是陸良人常用的口頭語。如，“客人也沒到，咋個先不先就把飯菜擺上桌了？” 陸良人既說“現世”，更多說“丟人現眼”。又，第六回寫道：“才入堂屋，只聞一陣香撲了臉來�！边@里的“堂屋”與陸良農村人所說的“堂屋”意思一樣，即房屋的正堂，相當于現代的客廳。第四十七回中還有，“賈璉到了堂屋里，便把腳步放輕了，往里間探頭，只見邢夫人站在那里�！�

      第七回中寫到焦大喝醉酒罵賈府后人：“焦大越發連賈珍都說出來，亂嚷亂叫說：‘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爺去，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！每日價斗狗戲雞，爬灰的爬灰，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。'”這一段話中，日�？谡Z的表達明顯而且典型，與陸良方言俗語更是如出一轍，感覺就是一個陸良農村老年人說出的話�！霸桨l”，更加、變本加厲的意思。如陸良人說“你越發不象話了！”“這個小娃娃，你越哄他，他越發哭得厲害�！薄俺型�”，指望、期望的意思，二十八回，“寶釵嘆道：‘如今誰承望姑娘人大心大，不把我放在眼里……'”陸良老年人口語也這樣說，如，“你要好好為人，我們還承望你將來有出息呢�！薄懊咳諆r”，經常性的意思。相同的還有“見天價（家）”、“成日價（家）”。如第八回，“寶釵因笑說道：‘成日價說你的這玉，……我今兒倒要瞧瞧。'”陸良農村老年人常說的是“見天家”或“成日家”，如，“你成日家不見個人影�！庇秩绲诙�十七回，“鳳姐又笑說道：‘我成日家說，他們倒是配就了的一對夫妻，一個天聾，一個地啞。'”二十八回，“探春、惜春都笑道：‘二哥哥，你成日家忙些什么，吃飯吃茶也這么忙碌碌的。'”可見，這陸良話也是《紅樓夢》人們的日�？陬^語。

      “爬灰”，提到“爬灰”一詞，或者“爬灰老怪（倌）”，估計陸良的中老年人沒有一個不心領神會而且啞然失笑的。陸良農村人經常罵人的口頭語“你這個灰孫子”，年輕人也許不一定知曉其中含義。小說中的賈寶玉年幼不知，還當面問王熙鳳“爬灰”是什么意思，王熙鳳當時就面紅耳赤，把賈寶玉一頓唬住，不敢再啃聲�！芭阑摇�，即指公公與兒子媳婦亂倫之行為，生出的孩子就是“灰孫子”�！都t樓夢》中焦大罵賈珍“爬灰”，是指賈珍與他的兒媳，也是風流美人的秦可卿的關系，賈珍也成了陸良人罵的“爬灰老怪（倌）”了。這樣，那“養小叔子”的意思也就不言自明。陸良媳婦習慣上把老公的弟弟叫“小叔子”，但千萬別理解錯了，陸良人的“小叔子”可不是嫂子與小叔搞出來的孩子哦。

       第八回，“薛姨媽一面令小丫鬟：‘來，讓你奶奶們去，也吃杯（酒）搪搪寒氣。'”“搪”，在這里是擋的意思，陸良人的口語中常用的。如“你這房子破了，搪不住風，也搪不住雨�！边�如，“人家要來了，我們還沒準備好，就大體整整，先搪一下；如果人家問起來，你們就先搪著點�！边@里既有檔，也含有搪塞、敷衍之意。又本回中，“李嬤嬤道：‘給你一口酒吃，葬送的我挨了兩日罵。'”“葬送”一詞，斷送的意思，陸良人也同樣會說。如：“你不要小跳十跳地，不小心就會葬送了你的前程�！薄拔业暮檬虑�，就讓你白白的葬送掉了�！�

……

      欲知后文情況，且聽下回分析